末日地堡、避难所、安全屋……人类的“末日情结”为何挥之不去?

编辑:晴晨

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末日一说从未停止过,即便科技发展到今天,人们对于末日的恐惧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具体化,从核战争的恐慌到全球气候变化的担忧,再到流行性疾病的威胁,这些现实和虚构的末日场景催生了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末日情结。在这一背景下,末日地堡、避难所、安全屋等也应运而生,成为人类面对末日幻想时的一种现实回应。

全球最大的地下社区开发商vivos创始人罗伯特·维奇诺介绍说,自2008年起,他在美国陆续建造了3个大型地堡小区,在全球各地已经建成了数百个地堡,目前可以容纳1万多人。这些地堡全部位于地下深处,是完全独立的综合体,从磁极转换,超级火山喷发,地震、海啸、小行星撞击到核爆、恐怖袭击、生化灾害,他设计的地下城几乎可以抵御或减轻一切威胁。

meta公司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从2014年8月开始,在夏威夷买了大量地皮,建了一座占地约5.67平方公里的私人建筑,扎克伯格称其为“库劳牧场”。库劳牧场地下有一个约465平方米的末日避难所,里面拥有自己的能源和食品供应,并设计了起居空间、机械室、可通过梯子进入的逃生舱、金属填充混凝土的防爆大门,成本超过2.7亿美元。

外媒模拟的扎克伯格的防空洞模型(图片来自腾讯网)

美国开发商拉里·霍尔目前正在堪萨斯州的大草原建造一座深入地下50多米的豪华“世界末日避难所”,以供超级富翁们在太阳耀斑、火山喷发、恐怖袭击或病毒流行等特大灾难情况下安然脱险。在这个庞大的地下空间中,地上的一切:医院、学校、图书馆、电影院、酒吧、泳池、健身房……能想到的都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保证新鲜蔬菜供应的室内农场、足够五年食用的冷冻食品;地下的空间宽敞,房间窗户内嵌显示屏,可以任选“窗外的风景”;室内灯光模拟阳光,净水系统循环利用,核能和大型空气过滤器保证人们自由呼吸。

图片来自dailymail

另据英国媒体报道,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很多英国富豪预定了美国vivos公司的末日地堡。还有来自英国林肯郡的一位发明家科林·福尔兹,在自家花园下面建造了一间钢铁掩体,称其为“世界末日地堡”,他认为,在病毒大流行的情况下有了一个完美的自我隔离的安全屋。

2012年8月,浙江义乌商人杨宗福花费150万元制造了中国版“诺亚方舟”,这是一个直径4米、重达6吨的橘黄色大圆球。球舱内设有安全座椅、瞭望系统、通风系统和卫生间等生活设施,能储备食物和饮水,还可以防撞、防辐射、防高温。

类似的末日产品有很多,频频见诸新闻,在过去,这会被认为是一种无端的恐慌,而如今,建造末日地堡已经成为一种爱好。由此可见,科学的力量还尚不足以平衡人们内心的恐惧,人类的“末日情结”为何挥之不去?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副研究员祝卓宏博士介绍说,人类是地球上最高等的智慧生物,每个正常人从懂事起就知道死亡终有一天会来到。“死亡”该如何解释?对死亡的未知,让人们陷入恐惧。人们都有求索自然真相解释世界的本能,正是这种本能,催生了原始宗教。比如远古时候人们无法理解某些自然现象,就会寻找某种“合理”的解释——“神话与宗教,其实都是试图对未知世界做出解释,消解我们因‘未知’引发的恐惧。”

末日预言总会出现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人们总希望能够预测未来,以增强对未来的控制力——因为控制力的强弱,与安全感密切相关

你会开车吗?开车时驾驶员对路上情况的判断和坐在副驾上的乘客是不一样的。遇到某些情况时,驾驶员还很镇静,但副驾上的乘客已经紧张得哇哇大叫了。副驾座位乘客的紧张与焦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看到了危险却无法控制车辆。换句话说,当人们对周围环境的控制力降低时,会导致不安全感上升,因此带来恐惧和焦虑。

某种程度上,这与人们产生末日情结的心理原因是相似的。我们对宇宙的无知,对银河系的无知,对地震、台风等自然灾害的不能预测,使人类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所以,就会使人们对来自某些预言家的末日预言感到恐惧,越是恐惧,越是关注负性的危险信息以增加控制感。但这样只会形成恶性循环,从而导致某些人更加相信预言。

不过,祝卓宏博士并不认为对未来的焦虑和恐慌带来的都是负面影响。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这种焦虑和恐慌,推动科学技术的发展,成为人类社会进步的强大动力;也是这种焦虑和恐慌,让人们敬畏自然,不断学习如何与自然和谐共处;还是这种焦虑和恐慌,让人们具有灾难意识、忧患意识、做好防灾减灾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迈克尔·舒梅认为,最古老的预言来自人类的危机预警机制,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条预言就是危机预言,你可以想象远古的非洲智人向同伴发出预警信息的画面。

危机预言日后逐渐进化成末日预言,让人迷惑的是,罗马俱乐部曾宣称,90%的预言都是扯淡,不过在信息时代,预言的影响力不降反升。多数人认为能源日趋枯竭、自然灾害频发等极端事件拉近了人们和各种末日预言的距离,况且现在是网络时代,传播途径更广,各个族群的预言也全球化了。

舒梅表示,地球从工业时代之后就进入了危机常态化的社会,今天的人更聪明,但也比过去更脆弱和敏感,这大概可以解释,为什么末日预言从来没有实现过,但相信和关注它的人却越来越多。

中国科学院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国际科学素养促进中心中国研究中心主任李大光认为,许多人的行为表现出来的文化,不是一种宗教文化,也不是科学文化,而是一种狭隘的、身边的、工具化的文化,关注于自身,眼界不够开阔,不在乎宇宙的形成和环境的变迁这样的问题,而一旦接触到世界末日这样的流言,会没有判别力,热衷于盲目跟风的传播,人云亦云

表面上看,出现这种局面的原因在于人们缺乏科学素养,但深层次的原因在于教育的缺位,许多急功近利的教育方式和方法,导致了许多人的知识结构出了问题,从而进一步影响个人。

末日地堡真的有用吗?很难讲,有网友对此提出质疑:“除非你建造一个脱离电网、远离社会的安全屋,否则这几乎是浪费钱。找到通风系统的进气口,将其堵住,然后就完了。”“总的来说,世界末日不末日,我们难以预言,但就安全屋,对我们的用处不大。”

参考来源:光明日报、人民网、科学网、和讯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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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观号作者:上海科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