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被归类为无用或有害的空间曾被人们弃之不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得到重新改造而具有日常用途。之后，这些再利用的空间不再只是因为缺少优质的公共空间而采取的临时措施，使用者们会发现这些空间的美学和功能潜力，再根据自己的目标进一步将空间活化。”

——托马斯•豪可（thomas hauck）

《基础设施的城市化》（infrastructural urbanism）

01

现实呼唤：试点探索的历程与意义

上海已进入以存量空间提质改造和增量空间结构调整两方面并重的发展阶段。面对环境资源紧约束的挑战，长期以来，上海积极探索存量空间有机更新的内涵发展模式，构建高品质公共空间网络，建设便利可达、人性化、多样性的城市公共空间。在此背景下，以往不为人所关注的城市空间渐渐进入视野。

2015年由上海市交通委员会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强本市桥梁桥下空间管理工作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实施意见》）将“严格规范桥孔使用”列为第一条，明确“只能用于符合规定的公共设施”，即“临时用于设置绿化、设置道班房（养护基地）或者停放车辆”。但上海的“桥下空间”资源十分丰富，仅中心城范围内的高架桥总长就达到300公里，形成规模可观的桥下空间。据上海市道路运输局2020年的数据显示，上海市公路桥、高架桥、城市桥梁等桥洞数量多达约3.2万个。如此大规模的桥下空间是否只能限定在实施意见规定的范围内？桥下空间能否成为城市中有机而积极的组成部分？这些问题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2018—2019年，由上海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主办、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承办的“行走上海——城市空间微更新计划”（以下简称微更新计划）以“激活桥下空间”为主题，通过试点方案征集的方式，深入探索了桥下空间多元高效利用的更新路径，积极促进一系列政策的出台，有力推动了全市层面的桥下空间更新实践。

1.前期研究：桥下空间现状排摸与类型划分

在征集活动推出之前，工作团队首先对全市的桥下空间进行了研究对象界定、现状情况排摸、空间类型划分等基础性工作。这些工作有助于准确评估改造的难易程度，并可更合理地安排试点推进先后次序。

（1）研究对象界定。狭义的“桥下空间”指城市道路附属桥梁下方垂直投影范围内的可使用空间。工作团队关注的“桥下空间”涵盖了城市道路附属桥梁、轨道交通高架和跨河桥引桥等基础设施所形成的下方及邻近的可使用空间。

（2）使用状况排摸。经现场调研，桥下空间的使用状况主要呈现三种情况：闲置无使用、“低效”使用、自发使用。闲置无使用的情况是桥梁建设时的施工场地或临时居所，建成后被围挡封闭或闲置；“低效”使用的情况是按照《实施意见》设置了绿化、道班房（养护基地）或者停车，但这些空间无法为市民共享使用；其他自发使用的情况，如设置运动场、菜场、商店等，建造管理并不规范，存在安全隐患。

（3）空间类型划分。按桥面交通形式来分，有跨河桥引桥桥孔空间、轨道交通高架桥下空间、高架道路桥下空间等三种类型。按桥下空间形态及与周边场地关系来分，有桥身覆盖的线状或点状空间、桥身覆盖外溢的空间、轨交桥身覆盖及站点周边的空间、高架围合出的独立空间等四种类型（图1）。

图1：桥下空间类型划分模式图

来源：笔者自绘

2.试点破冰：“激活桥下空间”试点征集及成效

“微更新计划”先后在2018年3月和2019年6月推出两届“激活桥下空间”的征集活动，共有6组试点。这些试点涵盖了高架道路桥下空间、轨道交通桥下空间和跨河桥引桥桥孔空间等类型（图2）。考虑到桥下空间类型的复杂性，工作团队由浅入深地分阶段尝试甄选试点，也在设计任务书上精细推敲。

（1）试点甄选从点到面，由浅入深。2018年的试点以桥体覆盖下方空间为更新对象，主要解决其内部的交通衔接、环境美化、功能提升等问题，建议的研究范围可在覆盖的空间向外适度拓展。2019年的试点则在桥体以外增加了对区域的研究和策略建议，希望从更广的角度来解决系统性、多维度的问题。

（2）设计任务书问题导向，科学论证。一方面，坚持问题导向、需求导向、实操导向，任务书要求设计团队必须对试点进行扎实的现状调研、需求分析，综合多方因素做出经济实用、操作性强的改造方案。另一方面，对于现行桥下空间管理要求上的突破，设计团队需给予充分论证，如道路红线调整、服务功能拓展、既有建构筑物改造、既有绿地或停车场改善等。任务书希望设计不要停留在概念层面，应激发更具深度的讨论，为将来实施提供重要参考。

（3）实施方案深化打磨，多方共推。征集活动推出后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6组试点共收到131个设计方案。每个试点的优胜方案都在各区政府的支持下，联合区建管委、区绿容局、区体育局、区文旅局等相关部门和试点所在的街道（镇）共同协商，经过多轮调整打磨形成更可操作、更契合周边居民需求的实施方案。

图2：2018年—2019年微更新计划的桥下空间试点类型与设计需求

来源：笔者自绘

3.成果推广：从更新试点到国家示范工程

目前共有2组试点（包括3处桥下空间）已经建成（图3）。一组是“一江一河”贯通工程的苏州河沿线长宁区段跨河桥试点（凯旋路桥下和古北路桥下），打造贯通道上的休憩与儿童活动节点，丰富慢行体验。另一组是延安高架路长宁区新虹桥中心花园试点，将桥下空间及邻近的公园场地整体设计、丰富功能，嵌入运动场和服务驿站。改造后的试点切实成为广受市民欢迎的活动场所，显著推动了后续全市层面对桥下空间的更新思路转变。

基于试点实践的成功经验，长宁区继续在苏州河沿线挑战了由中环立交桥、北衡通道、真北路跨河桥等多个桥体交织的中环桥下空间，面积约18100平方米。改造方案将原本分离的三个空间整体设计，提升了区域慢行系统的通达性，为周边居民释放出更多可休闲、可健身、可停车的复合服务空间，成为桥下空间综合利用的典范。

2022年，以长宁区这三个项目为代表的桥下空间集约开发模式入选国家自然资源部办公厅发布的《节地技术和节地模式推荐目录（第三批）》。这也吸引了来自北京、苏州、西安等多地考察学习团队，带动了一波国内“桥下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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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苏州河沿线长宁区段跨河桥试点（凯旋路桥下、古北路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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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延安高架路长宁区新虹桥中心花园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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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苏州河沿线长宁区段中环桥下空间

图3：三个项目改造前后对比

来源：“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翡世景观”微信公众号

4.制定规则:发布《关于桥下空间品质提升工作的指导意见》

试点实践证明了桥下空间更新对城市空间品质、人民生活幸福感提升的巨大价值，初步探索出多部门协同推进的实施机制，为上海桥下空间的高效利用与精细化管理迈出了重要的一步。2021年经上海市政府批准，由上海市城市管理精细化工作推进领导小组办公室、上海市住房和城乡建设管理委员会、上海市交通委员会、上海市道路运输管理局联合印发的《关于桥下空间品质提升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提出以“安全运行、形象提升、环境融合、复合利用”的原则，促进桥下空间与周边整体环境的和谐统一，实现空间复合利用、统筹规划和整体设计。

《指导意见》明确指出，“对外环以内桥下空间，含苏州河桥梁、申字形高架、沪闵高架、逸仙高架、中环高架、越江大桥及轨交等重点区域，通过空间释放、景观提升、新业态注入等手段，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并作为精细化管理常态工作在全市范围铺开。”

02

阳光照耀：更新实施的要点与经验

在《指导意见》的推动下，近年来，上海涌现出很多桥下空间更新案例。笔者走访了30多个实践案例，尝试从解决主要矛盾入手，就交通优化、空间升级、场所营造、运营增效等四方面解析更新实施的要点与经验。

1.交通优化：安全可达、便捷高效、转换有序

高架设施交错复杂，伴随周边道路车速快、行人过街难、换乘接驳慢等突出问题，需要优化交通组织和标识导引，提升桥下空间及周边的安全性、可达性。

（1）人车分行，安全可达。在新虹桥中心花园试点中，公园最长边紧邻延安路高架，桥下空间长度超过500米，整体设封闭围栏，仅有正对娄山关路的区段有开口，作为公园北入口和桥下停车场的出入口，该开口东侧不远处还有高架下匝道的出口。改造方案将停车场入口东移150米，以实现人车分流；将原开口拓宽为入口广场，以适应大量人流集散（图4）。

（2）慢行优先，便捷高效。在苏州河长宁区段的桥下空间试点中，桥下空间断面的“三段式”被赋予标准化改造策略。沿河一侧的标准段为满足漫步、跑步需求设置了贯通步道和座椅设施；中间的车行道路段通过优化交通信号时间提升了过街效率；另一侧的桥底体验段则根据可释放的空间尺度，在宽敞处嵌入能驻足活动的场所，在较小的空间处也为行人过街提供从容的等候区（图5）。

（3）标识清晰，转换有序。轨道交通1号线锦江乐园地铁站紧邻沪闵高架路和中环高架路，桥下空间设有多处机动车和非机动车停车场。游客出站后，需要两次过街，经过复杂且无序的桥下空间后方能到达锦江乐园。改造方案通过地面划分、桥底和围栏标识与停车场布局优化，清晰地指引行人过街，有序地安排非机动车停放，便于人们停车换乘（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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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新虹桥中心花园将桥下停车场车行出入口东移150米，单独设置，原入口成为行人集散广场

来源：陈敏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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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凯旋路桥底释放空间做活动场地，古北路桥底优化围挡和人行等候区

来源：“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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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轨道交通1号线锦江乐园地铁站外标识导引

来源：冶是建筑工作室 摄

2.空间升级：整合设计、复合利用、融合社区

从道路上升起来的高架设施，看似跨越或隔离了城市的不同区域，但从更广的视角审视，这些毗邻城市道路、建筑或绿地的桥下空间，也能参与并促进区域空间的整体融合。

（1）整合性环境设计，从边界到中枢。在轨道交通3号线凯旋南路站，轨道交通高架线穿过漕河泾街道，桥下空间的封闭绿化带与东侧中山南二路、龙吴路的围合，使华富社区成为一座“孤岛”。针对该社区公共活动空间有限，与周边区域缺乏联系的现状，改造方案将区域公共空间进行系统化梳理，把原本分割社区的桥下空间从“边界线”转变为市民日常生活的“中轴线”，环境设施经一体化设计后，以更开放、更有活力的姿态成为连接社区的公共性场地（图7）。

（2）复合化空间利用，从独立到共享。笔者观察到部分桥下空间既有设施正通过清退、整合等方式，将独立使用的道班房（养护基地）让地于民。不少养护基地也更新成与市民共享的空间。位于沪闵高架下的徐汇市政智慧养护基地在东西向狭长的基地内布置了防汛仓库、停车场、实训基地、工具间、多功能展览室、办公室、党建小站、休息区以及智慧养护指挥中心等功能体块。功能体块外的公共空间以开放展廊的形式向公众展示上海道路变迁历史，并提供了散步通道和休憩设施（图8）。

（3）融合性社区服务，从无用到实用。桥下空间可对社区形成有益的功能补充。基于对周边社区居民的需求调查，因地制宜、见缝插针地嵌入居民喜闻乐见的服务功能，如健身场地、儿童娱乐设施、便民服务驿站、社区共享停车场等。桥下运动场和儿童游戏场是最受年轻人和亲子家庭喜爱的改造方式，如中环桥下篮球公园、卢浦大桥桥下运动场、凯旋路桥下“柠檬糖果盒子”、中山北二路走马塘段桥下“蘑幻森林”等等。多种功能也可组合设置，如苏州河武宁路桥下空间的“苏河驿”，融合咖啡馆、便民服务、文化展示、休闲看台、道班房、公厕等多重功能，成为周边居民的暖心小角落（图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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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轨道交通3号线凯旋南路站桥下空间从“边界线”转为“中轴线”

来源：“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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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沪闵高架下的徐汇市政智慧养护基地开放展廊

来源：“秉仁设计”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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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苏州河武宁路“苏河驿”自发的社会团体活动

来源：杨敏、陈剑峰 摄

3.场所营造：保持生态、激发趣味、传承文化

人们以往印象中的桥下空间，环境昏暗，有噪声尾气污染，需要善用景观、艺术、文化等手段，将场所生态化、亲和化、个性化。

（1）生态环保，寓教于乐。位于上海市徐汇区漕溪路、三汇路和中山西路围合的三角地块内乐汇小游园以“绿色+、运动+、儿童友好+”为设计理念，在四个特色儿童活动区中延续绿色基调，科普“碳中和”“水循环”“城市生态”等生态理念，依据光照条件种植固碳能力强且喜阴、耐阴的植物，地面铺装采用透水沥青、透水砖等材料，将高架雨水进行收集、纳管、再利用，为大小朋友量身打造出身边的“生态课堂”（图10）。

（2）艺术点亮，个性特色。位于苏州河长宁区段的中环桥下空间运用粉色的“火烈鸟”、深黄色的“猎豹”、黑白条纹的“斑马”等动物形象融入桥柱墙体美化、地面铺装、城市家具和照明设计中，鲜明的配色削弱了桥下柱墙林立的杂乱感，动物形象赋予空间各具特色的个性，显得生机勃勃（图11）。

（3）文化演绎，地域特点。位于长宁、静安、普陀三区交界的江苏北路桥下空间“苏河超级管”（super tube），设计灵感来源于苏州河畔过往工业发展变迁的历史，场地中的复古跷跷板、磨砂“造币”座凳、“啤酒桶”互动装置等休闲游乐设施均是从苏州河沿线的重要工业记忆如上海啤酒公司、上海造币厂等抽象而成的，市民在休憩的同时不仅能够感受到浓厚的场地历史文化氛围，还能够领略到各种鲜艳色彩带来的视觉艺术冲击（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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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乐汇小游园固碳减碳设计

来源：冶是建筑工作室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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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中环桥下空间的动物形象

来源：“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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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2：江苏北路桥下“苏河超级管”（super tube）工业元素艺术化

来源：苏立琼、夏云 摄，“长宁建管”微信公众号

4.运营增效：密接市场、明确主体、智慧管理

桥下空间量大、面广，更新成本和后续养护成本都较高，需要引入市场主体共同参与，共创设计、共担成本、科学运营。

（1）市场参与，明确主体。在前期调研的线上问卷中，大众对桥下空间功能的期待，排在前列的依次是停车、充电、绿化、健身等。前文案例中，已有洛克公园、九回体育等运动品牌通过租用桥下空间，设计建造并运营桥下健身场地的经验，也有市场主体参与运营桥下驿站和咖啡馆，不仅市民能享受到公益价格的服务，运营主体也能实现收支平衡的持续经营（图13）。

（2）智慧管理，规范服务。桥下停车场也在寻求突破，引入智慧化的停车管理模式，做到环境整洁、停车有序，并与社区资源共享。位于徐汇区中山西路2368号内环高架下的空间由go-parking车位共享平台公司入驻，改为“绿色”智慧停车场，车主可通过相关app随时精准了解泊位的使用情况。200多个车位被分成3块区域布局，可以满足新能源车的充电，服务于周边居民和白领的停车长租，缓解临时社会车辆停放的压力（图14）。

图13：企业运营桥下运动场地

来源：“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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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4：go-parking品牌的停车场数字化管理

来源：“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微信公众号

03

面向未来：上海实践的思考与展望

1.不搞千桥一面，需要因地制宜、灵活适度的设计

桥下空间的形态是多样的，要解决的问题也各不相同。不是每一座桥下空间都适合嵌入活动场地或服务设施，未必都需要装饰得五颜六色、灯火通明。没有标准做法，提倡因地制宜，鼓励“一桥一策”，不宜搞千桥一面，以《指导意见》为契机和起点，在更新实践中，引导形成适宜、适度的设计，同时启发更多创新创意，逐步形成贯穿政策与实践、设计与建设的，可供参考的桥下空间更新建设指南。

同样在推进桥下空间利用的美国纽约，已经完成了从试点行动、模式探索到设计工具集指导全市的工作。纽约的under the elevated（在高架下）计划于2015年以“el-space”（高架空间）为主题开展行动，通过对市内700英里高架下空间的调查和试点实验，形成关于现状研究、政策研究、设计案例和社区实验等内容的报告《高架下：回收空间，连接社区》，还发布了《高架空间工具集》，提供了一套切实可行的桥下空间改造的操作办法，逐步在全市推广。

2.权属管理复杂，需要跨区域、跨部门的齐心协力

通过对实践案例相关人员的采访发现，桥下空间的实施、管理、维护，涉及建交委、绿化市容部门、街道办等多个主体，项目实施中有很多边界模糊的地方需要逐一讨论，项目程序怎么走，场地的水电煤管道怎么处理，场地开口与交通管理怎么衔接，经营性业态的营业执照怎么办，等等。突破现有规定的做法，需要“市—区—社区”三级衔接，相关部门协商决策，并完善和优化相关政策法规。

与我们同样面临土地资源稀缺问题的日本，在桥下空间积极融入多种业态，营造丰富的室内外活动空间，这背后有一套精细化的法规制度支撑。针对轨道高架桥下空间，《铁道事业法》（铁路商法）、《铁道轨道整备（改进）法》、《铁道抵押法》、《建筑基准法》（建筑法规）、《都市计画法》（城市规划法）和《日本铁道建设公司施行规则》分别就所有权、资金补助、功能、环境影响等方面制定了相关规定。精细化的法规制度设计是对空间开发的重要保障，也能最大程度地平衡开发强度和城市环境、安全这些要素之间的关系。

笔者欣喜地看到，2024年1月1日发布的地方性法规《上海市体育发展条例》（以下简称《条例》）将“利用高架桥下空间、闲置地、楼顶空间等场地资源建设公共体育设施”写入章节，并将项目操作流程梳理清楚并固化下来。《条例》解决了体育设施项目落地时碰到的合法性问题，相信随着其他部门工作的深入开展，其他更多业态的建设办法也会逐步清晰完善。

3.改造只是开始，需要有持久高效的运营机制支撑

桥下空间更新改造只是开始，这些新功能空间运营后，需要在使用中持续动态完善。这就需要建立包括策划、设计、施工、管理、运营在内的全链条多方协作机制。

实践证明，项目启动期联动当地居民和社会团队有助于精准梳理问题，制定更为合理的更新方案；采用可持续运营的思路有助于整合多方资源，减轻财政投入的压力；明确市场主体或社区共治，还可以保障后续的管理、维护和运营等工作顺利进行，更有利于桥下空间持续发挥作用。

结语

阳光照进现实，越来越多的桥下空间正在从大型市政工程附属的城市灰色空间，逐步成为贴近广大人民群众所需要的新型公共空间。这既是城市更新的小微行动，也是践行人民城市理念的生动实践。无论是桥下空间的多功能激活，还是进一步连接周边的品质提升，都将为这座城市带来更长远的效益。桥下空间的探索只是上海追求高质量发展中的一隅。在探索城市更新可持续发展新模式的背景下，“激活桥下空间”只是一个起点，推动空间资源的合理利用、更好满足全年龄段的人民需求，始终在创新求索的路上。

（来源：市规划院）

上观号作者：上海规划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