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博导赏 | 和合而生——明式家具之榫卯的魅力

榫卯结构是在两个构件上采用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连接方式,凸出的榫头和凹进的卯眼相咬合,木构件就可稳固地连接在一起。以此也衍生出多种多样的组合形式,看似造型简单的器具中也能找到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美。它不仅广泛运用在建筑中,也运用在家具设计上,使得器具不但满足视觉审美还拥有科学合理性,长久耐用。按下暂停键居家的时日里,让我们来一起探索感受古人家居空间里器物制作工艺的巧思吧!

明式家具是我国传统家具发展的黄金时期。它们除了讲究线条,运用色泽纹理优美的木材外,也讲究结构科学性,在这当中奇妙独特的榫卯结构功不可没。

明 黄花梨木夹头榫画案

上海博物馆藏

这件黄花梨夹头榫画案的木材色泽不静不喧,有着高贵典雅的气息。所采用的夹头榫在腿足顶端出榫、开槽,栽入案面大边,嵌夹牙条,将面板、腿足、牙条三者紧密地连为一体。这种制作方法使画案不因年久而产生松动摇摆,经久耐用,且画案表面不露榫头,美观之余,受力又十分均匀,是明清时期案形结体家具的常用结构。

夹头榫

条案类常用的另外一种制作方法还有插肩榫。它在四腿接于案面的地方,在腿的上端做一个三角形榫头,牙条嵌于其中,上置案面,四腿上方的榫卯就会因重压而变得更加紧密。

插肩榫

这件黄花梨木插肩榫翘头案一般靠墙陈设,用来摆放文玩。它的牙子、腿足边缘起灯草线,腿足中间起“两柱香”阳线。看似简单的线条,使其造型更显秀雅和精致。

明 黄花梨木插肩榫翘头案

上海博物馆藏

馆藏明黄花梨木圆后背交椅的比例匀称,造型流畅。椅圈分五段接成,连接处使用楔钉榫使椅圈分段连接而不散落。搭脑与扶手一顺而下,圆婉柔和。构件的交接部位则镶有白铜饰件,兼加固和装饰作用。靠背板上为透雕螭纹,中为透雕麒麟纹,下为壶门亮脚。通常设于厅堂中的显著位置,有凌驾四座之势,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明 黄花梨木圆后背交椅

上海博物馆藏

楔钉榫常出现在圈椅、交椅、圆桌、圆几等家具。这类榫卯呈圆弧形,两边半圆交搭,有阴阳榫头互插使其更加结实稳固。半圆平齐处,各开有一槽沟,两半圆合拢后槽沟中插入一小方楔钉,一头大一头小便于插取,这种制作方法能使弧形部件下左右均不摇动,巧妙坚固。

楔钉榫

在家具中,有一种造型被称为“四面平式”,无论从哪一面看均为直角平面,在视觉上给人以简约朴实之感,是明式家具中线条流畅,造型简约的代表。这件馆藏黄花梨木琴桌即是四面平式。它四面平齐,方腿内翻马蹄足,四腿与桌面夹角安两卷相抵角牙。面板双层,形成一个中空的共鸣箱,里面有铜丝装置,有助于提高古琴音质,是一具特制的琴桌。粽角榫因与粽子角形状相似而得名,多用于四面平家具中。它以三根木材相交于一点十分坚固。在制作上要求尺寸和角度都需精确,严丝合缝,精巧绝伦。

明 黄花梨木两卷角牙琴桌

上海博物馆藏

粽角榫

为了不让桌面下的横枨影响腿脚的活动,古人还设计出一种不用横枨加固腿足的榫卯结构——霸王枨。从腿足的内角线向上弯曲,延伸并固定在两条穿带上,可帮助牙板固定四腿。通过枨、腿、面的结合,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构图,加强承重力和牢固度,方圆横直间都安排合理且在简约中突显典雅。

明 黄花梨有束腰三弯腿霸王枨方凳

上海博物馆藏

这件方凳以黄花梨木制成,为有束腰的坐具。方凳腿足之间采用霸王枨,使壶门轮廓更为完整。三弯腿弧度较大,显得婀娜多姿,十分柔美。凳面方正,藤编软屉增添了舒适感。云纹马蹄足外翻明显,用料做工都极为讲究。

在古代家具的腿柱间,还有常见的形如罗锅的枨子——罗锅枨。如这件黄花梨方桌,每个腿足上端安装三块牙头,固定住桌面与腿足间的夹角,为典型的一腿三牙样式。腿足之间的横档向上拱起,人就坐时不碍着双腿,这种横档即是罗锅枨。该枨两端还有曲折,枨与牙条之间增设了云头纹卡子花,腿足上还有甜瓜棱线脚,带来清新秀雅的视觉效果。

明 黄花梨木一腿三牙罗锅枨加卡子花方桌

上海博物馆藏

榫卯结构还有更多千变万化的样式,这些方寸间的完美契合,无需金属件的参与,转折之际,阴阳相合。由平面到立体,由具象到抽象,甚至影响着现代家具设计。榫卯工艺无论是在家具或是建筑等方面,都凝结着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精粹,是中国人对待木材的连接方式,也是对于世间万物和合而生的相处理念。

图片来源:

[1]上海博物馆官网

[2]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参考资料:

[1]琳琅:上海博物馆珍藏导赏[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04)

[2]王世襄.锦灰堆——王世襄自选集[m].三联书店,2013(09)

[3]王世襄.明式家具珍赏[m].文物出版社,2003(09)

[4]刘刚.心存雅致:明代书房陈设散论[j].美成在久,2018(05)

[5]纪炜.精妙的中国古典家具榫卯结构 [j].紫禁城,2006(09)

[6]周艳.明代家具与清代家具的艺术风格[j].湖北工学院学报,2001(09)

编写丨梁闻悦

学术支持丨刘㭎

初审丨石维尘

终审丨汤世芬

上观号作者:上海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