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见微知著”栏目，旨在展现广大规划师回归日常生活，从细微处洞察当下城市发展中的现象和问题，积极探索城市规划工作如何更“接地气”，更好地践行“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理念。

上海的社区花园主要建造在社区、园区、校区，尤以社区居多。在社区，形式也很多样，有小区绿地、屋顶绿化，甚至是居民楼道里的盆栽种植区。

社区花园的数量在近年呈爆发式增长。四叶草堂作为上海社区花园的主要营造和推广组织，截止2019年12月的统计数据表明，其直接参与设计营造88个社区花园，由团队培训赋能、社区自主设计、营造、维护的社区花园数量超过600个，遍及全国各地。而根据上海浦兴路街道的数据，其40个居委会通过全民参与已经建成200多个大大小小的社区自治花园。

四叶草堂直接参与设计的社区花园数量统计

上海社区花园地图

图片来源：四叶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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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下而上的社区花园实践是城市治理的成功经验。然而，通过与实践工作者们的访谈和实地调查了解到，由于顶层指导尚缺乏、监管规则不完善、管理机构不明确、部分居民的不解和质疑，上海的社区花园实践并非一帆风顺。

社区花园虽然名为花园，但其中蔬果等农作物的种植，因为能够带来收获成就，往往更受欢迎。然而大部分城市都会在绿化管理要求中明确，城市绿地不允许种菜，绿地种菜行为将受到处罚。而有些社区，在更新改造时把一次性投入的景观环境美化工程当作社区花园实践，偏离了社区花园“自治”和“实践”的内核，此花园非彼花园。上海社区花园中的标杆项目创智农园，是在绿地上建设的社区花园特例，经杨浦区绿容局认定为绿化管理创新实验点，目前全市仅此一处。在缺乏身份认同的情况下，为社区花园找到合适的选址比较困难。

社区花园的空间载体

社区花园是社区自食其力的一个尝试。在杨浦区的一个居住小区，60平方米的社区花园建设经费仅300元，居民们从家中七拼八凑拿来闲置物件，尽管场面生动，但建造效果必然打折，与一般观念下精致的小区景观相去甚远。

社区花园营造过程中，组织策划、花园设计、花园建造、运营维护等均需要经费支持。目前，社区花园资金来源主要有4种途径，企业资助、居民自筹、向街道申请经费、申请特定基金。而社区花园自身的回血途径比较有限——花园作物售卖收入相当微薄；组织亲子活动收入多但投入也多，并非创收途径：创智农园等标杆性项目会定期组织朴门设计、社区治理、花园营造等专业培训来收取一定费用，但这对于普通的社区花园则无法胜任。

根据调查，不少市民对社区花园表现出兴趣，而一旦涉及资金和人力投入，就变得犹豫。我国大部分城市在基层社区治理中在地居民长期缺位，导致居民们没有主体意识，要去承担社区责任和义务、去参与付出和共享收获。

对社区花园持续运作的担忧的确是现实问题。从目前的实践经验看，参与社区花园管理的组织结构尚不稳定，社区花园有能力造福大众，但往往只有小众力量能对花园负责，一个成熟、长效的社区花园管理机制有待形成。

问卷调查部分统计结果

社区花园自下而上的努力，应该多大程度上获得自上而下的支持？如何在维持自治活力的基础上引导它持续发展、有序发展？从城市规划和空间治理的角度，我们尝试为社区花园找到一些发展路径。

将社区花园纳入城市绿地系统，与其呈现的空间形象对位，直接为社区花园提供空间保障。参考部分欧洲国家建有相对成熟的社区花园规划体系，例如德国在土地利用规划（fnp）和详细规划（b-plan）中都划示了社区花园（kleingarten），相对集中地供城市居民种植花卉和农作物，并且立法为社区花园提供保障；荷兰也将社区花园纳入国家绿地系统规划和地方土地利用规划，确保其作为独立、专门的空间类型。

德国的社区花园

将社区花园列入社区生活圈功能配置选项，明确社区花园的地位。作为一种以公共空间为载体的公共服务设施，并根据其建设要点和特点，结合公共空间和公共服务设施两方面要求，落实功能和空间。社区生活圈已有相对完善的行动指南和实施办法，可以加快推进社区花园项目落地，包括通过建立行动领导小组和项目推进小组来为社区花园项目的实施总体把关，从策划、设计、实施，直至后续跟踪评估环节等。

平凉睦邻中心屋顶社区花园

将社区花园纳入基础教育设施系统，有利于均衡布局，降低运维成本。调查表明，社区花园的一类重要受众是有幼儿和儿童的年轻家庭。自然学习和亲子教育是社区花园的重要功能。因此可以利用儿童教育设施如幼儿园、小学等校内场地建造社区花园，并将自然实践内容纳入教育课程。

同济附属实验小学朴门花园

社区花园可以进一步发挥生态作用，甚至在地解决一部分城市生活垃圾问题。作为朴门永续设计的重要实践地，社区花园致力于营造一个自然的生产系统——在花园内形成生态的自循环。目前，“蚯蚓塔”等简易的堆肥装置在现有社区花园中已经较为常见，如采用专业的堆肥设备则将获得更高的日处理能力，减少60%-80%的湿垃圾，同时社区花园的肥料成本也能大幅度降低。

“蚯蚓塔”与社区花园里的弃物利用

社区规划师制度的建立推动了传统社区更新规划的思路转变，注重在地民众参与社区营造的能力培养。在社区花园项目中，社区规划师一方面在具体项目实施过程中承担专业咨询的作用，另一方面为社区花园营造工作搭建交流和沟通的平台。定期开展的社区规划师培训也会对社区花园在地力量的发掘和培育起到很大作用。目前，创智农园已经成为上海市首个驻场社区规划师办公室。

社区规划师汇报花园建设方案

可持续的社区花园终将依靠社区自治，将社区花园后续运维交予居委会是当下最为合适的运作方式。在社区花园的营造工作中，居委会的主要职能包括：第一，发掘社区居民特长，推动社区自治组织培育；第二，借助居委会平台，链接外部力量，如引入上级政策支持和项目资金；第三，通过购买服务等方式，为自治组织提供专业技术指导；第四，协调自治组织和其他居民的需求关系。

潍坊新村街道潍坊园

如果你还未曾到过一个社区花园，建议选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亲自去看一看。也许你会偶遇一场农产品市集、一次花园建造活动、一场自然科普讲座、一个弃物手工作坊……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社区花园也会来到你的社区。在家门口，你这样和朋友打招呼：旁友，今朝种菜了伐？

社区花园参观指南：

（供稿：市规划院、作者：张悦文  国土分院）

上观号作者：上海规划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