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市实验中学附属东滩学校(下文简称“上实东滩”)艺术中心二楼的一间教室里,十几个初中部的学生正每人抱着一把琴叮叮咚咚地练习着。
她们手里的琴柄长而直、四弦有柱、琴身圆如满月,和常见的琵琶有些相似。这是什么乐器?
什么是阮咸?
“阮咸早在秦汉时期就已经出现了,是少数的汉族本土乐器之一,它其实就是中国古代的琵琶,现在所见的琵琶是唐代后从西域传入的。”乐团的指导老师刘洋洋告诉记者,“阮咸原来叫秦琵琶,到晋代因‘竹林七贤’中阮籍的侄子阮咸擅弹此乐器而改名,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种以人名命名的乐器。”
刘洋洋是阮咸专业出身,3年前从哈尔滨师范大学毕业,是黑龙江省柳琴、阮、三弦协会会员。大学毕业后,原本一心想进入乐团的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上实东滩,成为一名音乐教师。“虽然不是最初的梦想,但我现在也很庆幸有这个缘分。”刘洋洋笑着说。
“其实阮咸现在的普及度还比较低,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些音乐学院的同学也不知道阮咸专业。我有时候背着阮咸出门,还有人问我这是不是吉他,我觉得阮咸挺委屈的。”刘洋洋收起了笑意,神情坚定而认真,“所以我现在从事阮咸普及工作,我想要让更多的人喜欢民乐、喜欢阮咸,而中小学生就是那群未来 ‘更多的人’。”
经过刘洋洋这几年的努力,学校里大部分学生对于阮咸都有了初步的认识和了解。“刚刚她们在练习的是中阮,还有高音阮、小阮、大阮等,可以演奏不同的声部。”刘洋洋说。
从3个人到30个人
“我一进学校就想着要建立阮咸乐团,但是挺坎坷的。”刘洋洋回忆道。
2018年6月毕业后,刘洋洋怀着从事阮咸普及工作的心进入上实东滩,随即向学校提出了想建立阮咸乐团。校方听后非常支持她的想法,经过一番商讨,决定以社团的形式进行招生开课。学生报名社团前,学校购置的第一批阮咸、拨片、防滑垫、琴弦等物资都已到位,刘洋洋也充满干劲地写好了课程方案、课程设置。“结果只有一个人选了阮咸。”刘洋洋苦笑一声。于是,那年的阮咸社并没有创立成功。
虽然有些沮丧,但刘洋洋没有放弃。在她带的民乐社里,她挑选出了3个同学学习阮咸,组成了最初的阮咸校队。“刚开始的半个学期,没有专门的课时,我们都是利用课余时间学习和练习的。”8年级的陈晓涵是最早进入乐团的3名成员之一,已经学习阮咸3年了,“第一次要上台合奏《尽情跳吧》,曲子中间有一段节奏密集的部分没练熟,我们就周日晚上跑到学校艺术中心来练,这么大一栋楼里黑漆漆的,只有我们3个人。”
除了找到3名班底成员,刘洋洋还趁着晚自习在各个班里宣传阮咸和她的阮咸乐团。只要有机会,她就让阮咸乐团的成员们上台表演。第二年,第三年,招生情况一年比一年好。“我听到艺术节上哥哥姐姐们弹阮咸,觉得很有趣也很好听,就来报名了。”小学部的王宗钰和朱荟都这么告诉记者。
“今年我们小学部有13名同学,初中部也有16名同学。”刘洋洋说,“小学部每周一下午、初中部每周五下午有社团课,平时下午下课后到5:30,她们想来练习的也可以自己来练。”
和阮咸交朋友
“阮咸是比较容易上手的。”刘洋洋告诉记者,“我们乐团的成员入团前都是零基础,很多通过一两年的社团课学习,已经初具雏形了,有的还去参加了考级。”
“学阮咸碰到最大的难题就是手指疼。”6年级的黄芊涵伸出左手,学习阮咸1年时间,她的手指指尖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她之前是学钢琴的,第一次接触弹拨乐器。“碰到一些比较难的滑音真的疼得受不了。”想起来她就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但爸妈告诉我选择了一件事情就要坚持把它做下去,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别人都能坚持,为什么我不能呢?”
坚持练习,这是社团里每个成员共同的习惯。去年疫情期间,学校停课,线下教学没法继续了,怎么办呢?刘洋洋于是建了一个群,成员们可以每天把自己的练习视频发在群里打卡,而刘洋洋也会逐条看完点评过去。此外,她还给小学部的成员安排了一对一的线上视频辅导,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帮助成员们更好更快地掌握弹奏方法与技巧。“我现在每天都会练习,作业多就练半小时,少就多练一会儿。”朱荟说。
在成员们日复一日的练习下。去年12月,初中部演奏的《贝加尔湖畔》在崇明区综合艺术比赛中荣获一等奖。“我是阴差阳错进入的阮咸乐团,但我现在真的爱上了它。”马珑心是参加比赛的成员之一,“很多中国传统乐器都是木制的,我觉得木头是有灵性的,当你把它抱在手里,你能感受到它的生命。和你手中的乐器沟通、交流感情,时间久了,就会产生默契与共鸣,演奏出最动听的曲子。”
“现在越来越多的同学放学后到琴房练习阮咸,看到她们因为阮咸洋溢起自信的笑容,我也感受到了幸福。”刘洋洋一脸满足,“现在还只是开始,我们的乐团还有很大发展空间。现在小学部的成员,等她们到初中的时候,就有一定的水平了。到时候,我们的阮咸乐团一定会越来越好。”
记者:盛赛丹
编辑:郭王旖喆
上观号作者:上海崇明